看到很多在站上发表文章的妈妈,
让我也很想写一下有关我家的故事
其实跟别人比起来应该算是平顺的,但我希望能够记录下来跟大家一起分享。
文笔没有很好,请大家多多包涵
文章要从我的妈妈开始介绍起。
从我小时候有印象开始,我的妈妈就一直扮演着严母的角色。
但这个严母是以非常严厉出名的,以致于我爸,我们姐妹,甚至连爸爸家族的长辈,妯娌,大家都要让她三分。
原因只在于妈妈是外婆的独生女,外公对她疼爱有加,加上家里不愁吃穿,等于把妈妈宠上了天。
也因此养成了老妈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。
听外婆说,外公从前在从事建筑业,算是白手起家。
外公有一原配,也有孩子。
无奈外公脾气很差,与原配的感情不是很好。
加上当时到处看土地盖房子,常不在家,与家里的关係不是很热络。
外婆小时是养女,老家在平溪山上。
养父母很穷,以前都在矿坑里工作。
外婆说小时候她要做很多工作,连受伤生病也只能在家等死,不能看医生。
但都奇蹟似的活下来了。
养母很苛刻,有好吃好穿的,只有她亲生的孩子才有份。
养父整天只知喝酒,家里难得有点钱,都要拿去买酒及酒菜给他。
因此外婆等于是他们的摇钱树。
小学没毕业就去矿坑上班,赚来的钱全部要供应给养母。
外婆长的标緻,在当地是出名的美人。
也不知怎样的,外公遇到了她。
当时外婆虽未婚生子,有了大舅及老妈2个小孩,但外公还是给了养母很大一笔聘金,把外婆及小孩带离那里。
事后外婆常说,她那时已有喜欢的人,也想嫁他。
无奈对方只是一个贫穷的公务员,养母看不上眼。
也因为这样,外婆跟了一个她不是很喜欢的男人--外公。
外婆跟外公从年轻吵到老。
如前面所述,外公脾气差,一点点小事就大小声的骂。
从小到大,我们常看到外公天天骂人,外婆则是臭脸面对。
当时只是奇怪,为什么2人的感情这么差?!
后来才知道这段故事。
但以前的年代,能怎么办呢?
在老妈小学时候,外公外婆带着孩子来到高雄盖房子。
也弄了一间小旅社给外婆顾。
外婆美其名是小老婆,但应该是最累最不得人疼的小老婆吧?!
除了帮忙顾工地以外,还要负责煮饭菜给工人吃。
顺便还要弄旅社的业务,三不五时帮忙外公跑腿。
但钱都还是外公在管(外公是出了名的铁公鸡)
所幸外公还蛮疼孩子的,可能觉得老妈的个性跟他很像,他对老妈一向很大方。
老妈说当时才小学,外公每天给她的零用钱太多,她花不完。
每天也不认真上课,常坐着渡轮去晃,去逛百货公司,去看电影,去吃好料。
一直到要上国中时,外公突然惊觉女儿像脱彊野马一样不受控制,
毅然决然地把高雄的工地脱手,一家人又搬回台北。
回到台北的日期,外公一样是到处看土地盖房子。
那时外公在台北县盖了很多批的房子,事业越做越大。
还买下戏院,期望事业有多元的发展。
而老妈也因戏院而跟老爸结下了一生的姻缘。
不过这是后面另一段故事了
话说老妈因一开始不顾学业,加上外公外婆的放纵,以致后面的学业也是读的零零落落的。
高中没毕业,就决定出来讨头路。
但原本是千金大小姐,哪里吃的了什么苦?
外婆说当时流行的服装款式,老妈如果喜欢,一款都做好几个颜色。
一个星期每天轮流穿。
当时老师的薪水一个月约3,4百吧,外公一个星期就给妈妈一百多的零用钱。
她常跑到当时很热闹的景美桥那,去咖啡厅喝咖啡,吃牛排。
还抱怨钱都没地方花,俨然不知民间疾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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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得天独厚的老妈,终于也碰到人生的第一个硬钉子。
在外公买下戏院后,老妈常常三不五时去戏院待着。
当时戏院的后门,正好对着爸爸老家的后面。
也就这样认识了老爸,进而交往。
老爸家是个大家族,原本住在三合院,后来那里盖了当时第一批的楼仔厝,一家人也就搬进了其中一栋住着。
老爸是家里的老么,与兄姐的年龄差距很大。家里原本是务农的,当时兄长陆续结婚,爷爷卖掉了其中很多土地,凑得聘金娶媳妇。
当时这里开了第一家的戏院,大家都很好奇。
加上老妈颇有几分姿色,老爸常三不五时藉口过去晃晃,近水楼台之便,终于娶得美人归。
本来外公外婆并不想让老妈那么早嫁,无奈年轻人先上车后补票,也只能认了。
当时老爸还在当兵,老妈嫁过去时,外公十分不捨,但想想大家都是邻居住的很近,可以常来探望。
老人家也就放下心中一块大石。
不过老妈的苦日子这才开始。
因老爸家里是大家族,老妈刚嫁过来时十分的不适应。
平常晚餐煮给长辈吃就算,假日时,住附近的兄嫂,大姑们加上他们的孩子统统都会回来。
一餐最多可煮到将近30人的份量。
吃就算了,老妈说姑姑还要带便当给姑丈,还会使用一堆的碗筷,连小朋友也在这里洗澡,衣服顺便在娘家换洗
一个原本在家连蛋都不会煎的千金小姐,突如其来的改变,一开始根本无法调适自己。
加上奶奶也是千金小姐嫁来(奶奶以前裹小脚,后来改革后没有再绑。但脚已定型无法久站),不是很能操持家务。
老妈为了扮演大家庭媳妇的角色,买了一堆食谱努力学习煮菜。
也儘力整理家里,即使白天上班,晚上自己带孩子,仍旧不敢懈待。
165cm,生了孩子以后,体重掉到40出头
这样的辛苦操劳,终于连奶奶也肯定她的付出。
甚至还对姑姑说,要她多学着点,家事要勤劳做,不要老是乱糟糟的。
不过外公却早看不下去。
在老妈生我当天,头一胎加上没经验,老妈整整在产房痛了二天。
奶奶因生了许多孩子,总觉得没什么,把老妈放在医院后就回家了。
是后来外婆去医院看老妈,发现怎么痛了那么久医生却一直没来?!
坚决要求护士小姐马上请医生来,这才救回两条人命!
记得外婆说我刚出生时,因在肚子里待太久,出生时整个人都黑的。
医生连续打了好久的屁股,才终于哭出声音。
而老妈却因血崩住院多天,母女两人在医院待了快一星期才回家。
回家后,奶奶捨不得煮什么进补的。
每天都是麻油鸡,但鸡腿却留给别人吃了。
老妈又只肯吃鸡腿,所以常常都是奶奶中午煮了一锅麻油鸡,
老妈拿汤配饭吃了一点就没再吃了。
久而久之,奶奶也不再準备,就这样老妈越来越瘦。
这样的情形在一次外婆来看外孙女后,回去忍不住女儿受苦,跟外公哭诉。
外公怒不可遏,觉得老爸家人太超过,连一只鸡都买不起吗?!
马上要外婆去市场买鸡买鱼买水果买补品,立刻送去女儿婆家!!
老妈这才稍微有做到月子~
老实说也不能怪奶奶不买,实在是因为以前的人靠天吃饭,加上生养的小孩多,当然是能省则省。
老妈自己知道这一点,加上老爸当兵收入有限,也不能抱怨什么。
就这样在我出生之后,接着两个妹妹也接连出生,老爸也退伍回家找到工作,老妈也专心在家相夫教子。
一切正是平平顺顺的时候,老天爷给了我家第一个震憾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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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二。晴天霹雳>
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,我跟表妹在家玩着洋娃娃。
突然一通电话,老妈紧张的哭了出来,要我跟着表妹先去姑姑家待着。
2个妹妹则送到外婆家去。
我一开始不肯,老妈说爸爸送货途中,在高速公路出车祸了,人昏迷被送到附近的医院。
我当时吓呆了,跟着表妹2个人一起在客厅对着神桌跪下,请求上天把我的爸爸还给我。
就这样,我在姑姑家住了好几个月,两个妹妹在外婆家,偶尔才能看到她们。
当时已小三的我,每天跟着表妹一起上学,心里却很不踏实。
虽然姑姑,姑丈对我很好,但还是很想念爸爸,希望可以赶快全家团圆在一起。
爸爸送到医院后,因组织坏死,在医生要求下截肢保全性命。
我在医院看到爸爸时,爸爸已经少了一条小腿。
他躺在床上看着我,残缺的腿用着东西吊着;
脸上被当时车祸细小的玻璃碎片刺入,多了很多疤;
但爸爸很开心看到我,我跟着伯父伯母大家围着他,我唱歌给他听,要他快点好起来,我们一起回家~
终于爸爸出院了。
回家后爸爸很不快乐,可能少了半条腿对他打击很大,也无法上班。
将近一年的时间,爸爸总是拄着拐杖在家附近跟人打牌。
或是常常藉酒浇仇,也开始沈默寡言起来。
连亲友请吃喜酒,爸爸带着我去也总是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,吃到一半就急忙闪人。
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样子。
后来爸爸在医生建议下,装了义肢。
在当时这是很大一笔费用。
我现在回想起来,不知老妈是怎么撑过这一年的。
没有收入又要照顾受伤出院的先生及3个呦呦待哺的孩子,若一般人不早抛夫弃子跑了?!
听外婆说,老妈把外婆给她的金饰都卖了。
也回娘家请求金援。
外婆常来帮忙照顾我们3个小毛头,日子也就这样过来~
但老爸仍是自甘堕落,老妈眼看不是办法,跟外公说明之后,
外公决定要叫老爸到他那里上班。
老爸原本就不是学建筑的,之前虽读到专科,但是学商的,建筑对他来说根本是完全不懂。
一开始外公要求他跟着工人去做,去看土水,去看板模,也要顾工地,看设计图等。
甚至还要跟着工人上下的爬鹰架(即使知道老爸腿不方便),颱风天也要老爸去清水沟
常常想到什么就叫老爸去弄,算材料算工钱连代书方面的业务也要求老爸去处理。
就这样在外公的集中营式的训练之下,老爸在几年后终于可以自立门户。
外公也很满意老爸的毅力,尤其是老爸努力不懈的精神,原本对人都很防备的外公,真的把老爸当成半子来看待。
就这样,老爸循着外公的步伐,找了自己兄弟及同学合资,
开了一间小的建设公司,购地自建。
渐渐的也累积了自己的财富。
外公这时年事已大,几乎都不管事了。
只留下了北县一部份的房子固定收租,以及安排旅游。
算是过着半退休的生活。
记得小时候,外公很爱到处走,寒暑假我们全家总会跟着外公外婆一起上山下海。
甚至外公还自己搭乘邮轮,环绕了半个地球。
只是人终究会老,也会有离开的一天。
前几年外公生了一场大病,终于无法再开着车子在自家及外婆家来来去去了。
(原配很早就过世,小孩都在美国成家立业了)
外公过世后,外下的房产都被原配孩子拍卖,也许因为人不住台湾,为了管理方便就卖了。
虽然感慨外公的后事草草结束,但我们碍于身分也不便多说什么。
至少外公留给我们的奋斗精神,我们已一生受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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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沙发来听故事啰